10.金榜题名,进士及第
自科举制度为广大寒门士子提供了“学成文武艺,货与帝王家”的仕途前景,“一举成名天下知”慢慢成为古代社会文人的时代心理。若是把今日的至理名言“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活用,那个学而优则仕的时代标语就应该是“金榜题名是检验才华的唯一标准”了。金榜题名,鱼跃龙门,不仅是士子们个人价值的实现,而且是关乎功名背后的各项政治特权和现实利益。在很多古代小说中,均暗示了作者这种潜在的欲望。
元杂剧《西厢记》中的张生就是一个很好的例子。一介穷酸书生,高攀相国千金,恋爱路上自然是波折重重。纵使是双方成亲了,落魄书生依然不被女家所接受。直到张生高中状元,才算真正扬眉吐气,皆大欢喜,还故事一个大团圆结局。可见,取得功名这种欲望在士子的心中已经根深蒂固,就连在这样一部主打爱情的作品中,作者都会在不经意间把它流露出来。
9.佳人青睐,自由恋爱
在旧时,美丽的女子美其名曰佳人、伊人。窈窕淑女,君子好逑。自古以来,文人的美人情结是从未间断过的。这时候,若有幸得到佳人的垂青,更是能成为文人们茶余饭后的谈资。
《玉娇梨》中,作者借主人公苏友白之口,赤 裸裸地暴露文人这种情感欲望——“若不娶一个绝色佳人为妇,则是我(苏友白)为人在世一场,空读了许多诗书,就做一个才子也是枉然”。
遂在很多才子佳人类小说,通常有大篇幅来描写佳人的身体来消费女性——乌发、娥眉、粉脸、香腮、丹唇、皓齿、柳腰等,而且有天性聪慧、精于女工等优良品质,来满足以作者为代表的文人群体对完美女性的想象和好色之心;然后又有了佳人仰慕才子的才华,慧眼识珠的情节,来凸显文人的自我存在感;发展到最后双方不顾礼教地坠入爱河、你侬我侬的情节,以来释放作者在现实中被理学压制的情 欲。
8.东床快婿,官运亨通
在古代门第观念和特定的仕进条件下,能成为高官甲族的东床快婿无疑是“好风凭借力,送我上青云”的写照。这与现代社会中许多女子挤破头也要嫁豪门的心态有异曲同工之妙。
所以,《莺莺传》中张生不肯求娶莺莺,就是为了空出正妻之位以备日后结缘鼎族;《霍小玉传》中的李益无论对小玉如何山盟海誓,最后选择的枕边人还是甲族卢氏女;《樱桃青衣》中卢生梦中与郑氏女结姻,从而“勒授王屋尉,迁监察,转殿中,拜吏部员外郎,判南曹……知制诰,数月即真迁礼部侍郎……遂拜黄门侍郎平章事……数月,为东都留守河南尹兼御史大夫”一叶知秋,从这些细节也是能反映当时大环境下,下层文人渴望成为乘龙快婿,幻想坐上官场快通车的欲望是何等之强烈!
7.笑拥英皇,齐人之福
在理想国式的爱情故事中,西方倾向于创造“公主与王子快乐地生活下去”的大团圆结局,而中国的才子佳人类古典小说则倾向于创造“两(N)位女人以姐妹称呼,效法娥皇女英,结成牢固的友谊,共事一夫,从此过上幸福的生活”的结尾。
据《才子佳人小说史话》统计,在50部才子佳人小说中一夫多妻者达37例之多。原因不尽相同,有如《定情人》、《孤山再梦》、《春柳莺》等本追求一夫一妻,有在情节发展中形成一夫多妻;有如《人间乐》、《麟儿报》等由他人促成者;亦有如《合浦珠》、《五美缘》、《绣屏缘》等主动追求的。不过无论哪一种冠冕堂皇的借口,都暗含着以创作者为代表的士阶层对“一夫多妻,共效英皇”的认同和渴望。
6.得一痴人,此情不渝
千金易得,真情难求,得一痴心人更是难上加难!
《铁花仙史》中蔡若兰面对父亲的悔婚,对情人王儒珍说:“一丝已定,千金莫易。妾心坚如铁石。”于是她女扮男装逃婚,痴情守护心中的挚爱。
《金云翘》中王翠翘与书生金重私定终身后,两入欢场,两次从良,两次自杀未遂,经过十三年颠沛流离,不改痴心,终于“喜孜孜完宿愿”。
戏曲《牡丹亭》中的杜丽娘,绝色佳人,官家女子,还是一个痴情红颜,因情而死,为爱而生。无论是在梦中,在地府,还是在人间,她都是非柳郎不嫁,有这样一个痴情女性,夫复何求啊!
文人墨客在作品中塑造这些大胆、坚贞的女子,在赞颂这种不计报酬、五体投地的爱的同时,其实质也反映文人在仕途失意之余,还希望有个不离不弃的可人儿痴痴地爱着他。从诸多作品中,不难看出这种欲望也已经成为文人创作的动因之一。
5.警恶锄奸,维护正义
在乌托邦中,警恶锄奸的除了我们熟知的超人,还有侠。当然了,此侠非西方世界的蝙蝠侠或是蜘蛛侠之类的,而是中国古代社会中那些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的侠客。有人的地方就有压迫,有压迫就需要侠。光有侠群体还不算管用,最好能推一个能臣来当精神领袖,誓要带着主角光环去“斗恶霸,惩贪官,抚民心,鸣其冤”,维护世界正义与和平。
所以从纵向发展的角度,我们可以看到清代的《三侠五义》,发展到后来的《七侠五义》,再发展到有续书《续侠义传》、《小五义》、《续七侠五义》等;从横向发展的角度,我们可以看到《施公案》、《龙图公案》、《彭公案》等;从人物内容角度看,我们还可以看到行侠仗义的白玉堂、智谋过人的沈仲元、倚剑走四方的展昭、仁义厚道的丁兆兰、铁面无私的包拯……总之,在作者们乐此不疲地创作这类题材的作品时,我们能轻易地在文字的夹缝中看出四个大字:警恶锄奸!
这种类型公案传奇的出现绝非偶然,在一定程度上恰好能反映出作为软弱的士阶层,有着强烈的欲望想去整改世界,主持公道,哪怕自身有现实局限,也要塑造出一个有能力的人来替自己完成这“同一个世界,同一个梦想”。
4.建功立业,出将入相
在封建社会中,士阶层是较为憋屈的一个阶层,要论有权势远远比不上统治阶层,要数有钱也是远远比不上商贾群体。退一万步讲,就算有才华的文人多不胜数,也未必每个人都能金榜题名,被统治者重用。不过即使在这种夹缝中生存,他们人穷并无志短。他们创作了大量的爱国作品,这些作品有尚雅,也有近俗。
唐代涉梦小说就有不少落魄文人建功立业的白日梦,不仅让那些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得到意淫,而且能起到鼓动士气、传播爱国观的作用,堪比鸡汤!例如说在《灵应传》中,怀才不遇的郑承符在神灵世界中立下赫赫战功,得以“食朔方一万三千户。别赐第宅,舆马宝器,衣服婢仆,园林邸第,旌旜铠甲。”。又有《枕中记》中穷困潦倒的卢生,仍然对“建功树名,出将入相,列鼎而食,选声而听,使族益茂而家用肥”的生活梦寐以求。这种梦,不正好是他们潜意识中欲望的折射吗?
3.超脱尘世,羽化升仙
在文人中,并不是全部人都是热衷于功名的,也有相当一部分清高文人是不屑跻身官场,愿远离尘网的。更有甚者,他们可能会觉得尘世如此攘攘,安有容我寸土?于是他们开始把希望寄托到极乐世界,并对应地创作了一系列志怪小说或者杂剧。他们企图幻想在那片净土上,可以远离尘世,无忧无虑,位列仙班,长生不老。
比如说,《东游记》中铁拐李、汉钟离、张果老、何仙姑、蓝采和、吕洞宾、韩湘子、曹国舅等人,本身是好道凡人,后来都得道升仙,脱离肉身的累赘,好不痛快!不难看出,文人在写这类作品的时候,其本身也是十分向往神仙般的生活的。
2.福泽延绵,子孙繁茂
封建社会中,古人讲究多子多福,自然也会把这种欲望跃于字里行间了。如《聊斋志异》中,宁采臣得一妻一妾后添了三个光宗耀祖的儿子,朱尔旦有了五个孙子等;如《枕中记》中,卢生梦中得五子,孙十余人……这些情节,无一不是在表达文人们渴望子孙满堂、光耀门楣的夙愿。
1.意外获财,富甲一方
不管文人是如何不为五斗米折腰,如何视金钱如粪土,他总得要活着的。虽然说活着不是为了吃饭,但是吃饭是为了活着。吃饭,也是要有钱才能保证三餐温饱。这是多么简单而复杂的欲望啊!即使如此,身为读书人也不能赤 裸裸地显示“要钱”的欲望,只能通过一些作品假装不经意地透露出自己的富贵梦。
在蒲松龄笔下,就虚构了一个叫成名的人,因为得了一只蟋蟀而变成百万富翁,“田百顷,楼阁万椽,牛羊蹄躈各千计;一出门,裘马过世家焉”;虚构了一个崔书生,因为一匹画中的马,而积累了上万两银子;还虚构了一个孝子席方平,以孝打动冥府判官,家道日丰,三年良沃遍野……可见,文人墨客也不能轻易免俗,对金钱有着不可割舍的欲望。
其实,通俗文学是最能反映文人潜意识中欲望的载体。是古代文人对理想和对现实不满的一种寄托和宣泄。而反过来说,如果不是因为文人这些内心深处的理想得不到实现,也学我们还看不到那么多精神瑰宝和文学遗产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