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二十七日二十时至二十一时。
地点:南京
挂着特务专列的京沪快车,正点驶出南京站。
地点:上海
楼上房间。谢云亭兴奋地盘算:“我估计瞿言白是坐火车赶来上海,那就是八点的京沪快车,到上海就要一点了。苏区代表和党中央领导应该能够及时撤离了。”刘祥义关切地问:“黎晓苏在南京不会有危险吧?”谢云亭沉默了片刻问:“一功,你知道我和晓苏是什么时候入党的?”刘祥义摇头。谢云亭说:“我和晓苏是同一天入党的,是在二七年四·一二大屠杀之后。我和晓苏原先都是学医的,正是那遍地的鲜血使我们选择了共产主义,从那一天起,我们就准备随时为我们选择的事业献身。”刘祥义说:“我相信黎晓苏同志一定能拿住瞿言白的软肋脱身。”谢云亭说:“晓苏要是能脱身,也一定是坐京沪快车,一点钟到上海。”海关大钟的尾音传来,谢云亭看表,焦急地:“八点了,‘先生’怎么还不出面接见?”刘祥义也问:“难道‘先生’真的不在机关里?”
走廊上,负责看守的人也在议论:“上次我看见刘祥义西装革履,开着小车,后来听说他在国民党上海市党部任职”……“那还不是特务!”……“那也不一定,也许是组织上安排进去的。”……一人自信地说:“我和刘祥义曾是同事,我进房去,三言两语就能盘问出来,知道他的真实身份。”
那人提着热水瓶进房去,客气地给谢刘两人倒水:“没什么招待你们,请喝水。”他转向刘祥义问:“一功几年不见,还认识我吗?”刘祥义笑答:“我和你一起蹲过机关,怎么会不认识?要不是见到你,见到老安,我们还不会找到这儿来。”那人又问:“听说你进了市党部?”刘祥义说:“你如果相信我是自己的同志,就别问。”谢云亭问:“这位同志,你能告诉我真话,‘先生’在机关吗?”那人说:“安先生不是已经告诉你了。”谢云亭起身开门要出去。那人急忙问:“先生要去哪儿?”谢云亭说:“小便。”
那人带谢云亭到厕所。谢云亭发现那人一直站在厕所门口,又一直把自己带到房间门口。谢云亭碰上门,走到窗前,向外一张望,见到走廊上影影绰绰站着几个人,招呼刘祥义:“一功,你来看。”刘祥义一看吃惊:“看来我们已经被软禁了。”谢云亭焦急:“要是把我们软禁到天亮,时间就全耽误了!”刘祥义说:“可我们怎么出去?冲出去?我身上倒是带着枪,可对着自己的同志,又怎么举得起枪?再说出去了,又上哪儿去找党中央?”谢云亭一时难住了。
法租界巡捕房。张冲和警司泰勒上尉商量,要进入法租界大搜捕。泰勒问:“何时何地抓捕何人?”张冲说:“我和你曾经有过几次合作,都很愉快。但因为此次行动的重大,坦率地说,我也不知道时间地点及抓捕何人,只是奉命和你相商,请求取得你的协助。”泰勒上尉说:“我很乐意协助贵国政府消弥赤祸。可法租界是个民主法治的地方,我不能允许你们肆无忌惮地随意进入法租界骚扰商家和住家,你告诉我时间地点抓捕何人,我可以发给你们通行证。”张冲见商量不通,带着些许威胁地问:“如果贵国领事同意了,上尉不会再为难吧。”泰勒上尉回答:“我是个军人,军人以服从命令为准则。”
张冲恼怒地出门来,命令司机去领事官邸。
楼上房间。谢云亭蓦然想起,问:“一功,你可听说过党内有个红色牧师?”刘祥义回答:“听说过,可不知道他的教堂在哪儿?”谢云亭说:“法租界一共才有几个教堂,找遍了不就能找到党中央了?我们去找红色牧师!”刘祥义问:“可我们怎么出去呢?”谢云亭望向屋顶说:“从上面出去。”刘祥义犹疑。谢云亭取出一样东西给他看:“一功,你看这是什么?”刘祥义一见惊喜:“钢丝锯!你身上怎么会带着它?”谢云亭说:“我看了雨果的小说《悲惨世界》,看到冉·阿让身上带着盘起来的钢丝锯,觉得这个点子好,就也制了一把,想不到今天真派上用场了。”两人把桌子放到墙边人字屋面的低处,再架上凳子,站在上面够得到青盖瓦了。刘祥义故意站到窗前吸烟,让看守的人看到。谢云亭站到桌凳上,轻轻托掀起瓦片,天光透进来。他用钢丝锯锯断檐条,一根,两根,能钻出身子了。
安汉英找到大会处。“先生”正在发言。
楼上房间。谢云亭和刘祥义钻出屋面,猫着腰顺着屋面攀爬向另一幢楼房。
走廊上,一个看守的人眼尖:“我好像看见屋面上有人。”另一人说:“你看花了眼吧,是猫吧?”可看守的人还是走到窗前来张望,一见叫了起来:“那两人逃跑了!快追!”
生死钟声分集剧情介绍 第三十二集时间:二十七日二十一时至二十二时
地点:上海
谢云亭和刘祥义跳下房,听到熟悉地形的江苏省委的人追来的脚步声,两人沿着小胡同,也不辨方向拔腿飞奔,只听见追赶的人喊:“别让两个特务跑了,他们已经知道了我们的底细。”谢刘两人没命地跑着,发现一排铁栅栏,里面种着冬青树,好像是个私人花园。两人翻过铁栅栏,刚穿过冬青树丛,就响起狗的吠声,两条狗向他俩跑来,两人急忙躲闪,可狗还是向他俩奔来,正在无可躲避之际,狗却突然转向,扑向铁栅栏方向,两人扭头一看,原来江苏省委的人拿着刀枪棍棒也翻越铁栅栏进来。谢云亭要和刘祥义分头跑,只要有一人逃脱就去找到红色牧师,向党中央报警。刘祥义叮嘱谢云亭小心,“死在自己手中,可就太冤了!”二人分头而行。
法国领事官邸。张冲向领事提出要进入法租界大搜捕。领事说:“泰勒上尉说得没错,我们法兰西共和国在消弥赤祸方面虽然和贵国站在同一阵线,但法租界是西方文明在东方的典范,所以你们要进租界抓捕赤色分子,必须申明时间地点和人名。”张冲笑道:“听了领事大人一席话,真使我兴起到西方留学之念。听说,您和我们瞿局长是美国密斯比亚大学的同学。”领事笑了:“听说瞿成了最大的特务头目,他好吗?”张冲取出一只粉底彩瓷的碗递给他:“这是我们瞿主任让我捎来,请您鉴赏。”领事内行地一瞧碗底:“哦,乾隆年间的巩窑大彩瓷!”他转而问:“刚才你说行动重大,有如何重大?”张冲回答:“事关中国的命运,或许能就此一举彻底清剿中国赤祸。”领事说:“哦,在世界的东方能彻底清除赤祸,整个西方世界都会为之欢呼。贵国的这次行动我就破例批准了。”
地点:京沪快车
特务专列。报务员向瞿言白走来,瞿言白接过电文一看,兴奋地和罗樟荣说:“张冲都办妥了,我们可以在法租界尽情展开搜捕了。”他吩咐:立即发报给张冲,要他召集上海方面的人及备齐交通工具,在一点钟之前,在上海火车站集结待命。
硬座车厢,黎晓苏几次探头出窗望车尾的特务专列,心中思念:云亭,你和一功可把警讯及时传递给了党中央没有?
时间:二十七时二十二时至二十三时
地点:上海
安汉英站在后座,听“先生”发言完毕,走到“先生”身后汇报,“先生”一听急起:“那是自己同志,你把他安置在那儿了?”安汉英:“机关楼上。”“先生”说:“快走,一定是出了大事。”
私家花园。谢云亭潜出后门,抬头仰望了一下苍穹,辨别方向,突然脚下一绊,几个人扑上来按住了他,谢云亭睁眼一看是江苏省委的人,那些人嘴里骂骂咧咧:“狗特务,看你还往哪儿跑?”谢云亭转着头四下看,不见刘祥义被抓,笑了,说:“你们冤枉我不要紧,只要有一功一人跑出去送信就好了。”话音未落,刘祥义也被押来了。江苏省委的人从他俩身上搜出手枪,更确定他们是特务:“看狗特务身上还带着枪!”有人提出疑问:“他们带着枪,为什么不开枪?”有人反驳:“他们的目标是‘先生’,为了不惊动‘先生’才这样行动鬼祟!”
一个拿斧子的人高高抡起:“砍了他们的脑袋喂狗!”
私家花园后门。一把闪亮的斧子高高举起。谢云亭嚷:“砍了我不要紧,可紧急情报就无法传递给党中央了!”高举斧头的手不禁迟疑——一只手倏地伸过来夺下斧子——是“先生”。
刘祥义深感委屈地喊出一声:“先生!”
谢云亭望着“先生”,清晰地说出暗语,“先生”也回答以暗语。江苏省委的同志明白确实是自己的同志,急忙给谢刘二人松绑。
省委机关。“先生”请谢云亭进密室。门外,江苏省委的人纷纷向刘祥义道歉。刘祥义大度地说:“我们也有过错,虽然我们是心里急,怕耽误了时间,误了大事,可我们也不应该开天窗逃跑。”
密室的门开了,“先生”一脸庄肃地命令:“立即组织撤离。把机关的两辆自行车给谢刘两位同志,他们要去送急信。”
谢云亭和刘祥义不客气地骑上自行车急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