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破开的皮肉间滑动着酥脆的骨,身体内体由细菌发酵膨胀的气体向四周扩散着强压,被泡在浓浓的酱汁之间随着被罐头盖打开的瞬间流出灰黑色的碎肉,粘稠,裹着融渣。这一切,都发生在那座岛上……
【1】
“是不是自己的错觉呢?”在船上的他望着海平面发呆地想着。
“怎么了?”一旁的海香拍着林谷略显高瘦的肩膀问道。
“额,没什么。”林谷回道,这时在海平面上空还属晴朗的天,不远处的海岛如同一个覆满苔藓的馒头一样突兀呈现在眼,“究竟是什么时候有的座岛的呢?”林谷继续想着,身旁同龄的青梅竹马似乎并未共同察觉到相同的异样。或者说,她的点并不在单调而平直的海平线上。
这时候七月末,正学生值暑假时间,几个儿时的玩伴相约一起出海旅行行,相互也都各自享受在在小船的经历的海风上面。
“会不会是太久没见了,有些生疏了吧。”海香说道。
自从小学林谷进入超前班跳级升学的以后,几个人便已经很少往来了,都是一般性的疏离步调,逐渐缺少联系的人会朝着慢慢完全不再不联系的关系渐渐疏远开去。
“不是,我哪会计较这些啊。”林谷笑着回应。
“要不要过去再熟络熟络下?”海香建议着说。
林谷的十六岁的高中生活才刚结束,在一个超前班级的压力面前,他也渐渐习惯了某种氛围的适应,或者即便一头栽进默默无闻的生活之中去也并非特别不惯。
而这次的林谷被拉进这次出行计划是海香的主意,海香从有记忆开始就已经是他的邻居,平时就常主动过来找他玩。曾经有几次自己特别孤独的时候也只有这个小丫头能静静听着自己那些个无聊话,可能自己能现在这样平静处事也是有一大部分她的关系吧。所以,只要海香有事要找的话,林谷也会尽力满足。
就在船顶说话的时候两人便能听到不远处略脱稚气却也十分熟悉的声音。
“你这个长满雀斑的小学生又再打什么主意。”胖子在不远的夹板上哈哈大笑。
小个子女生也气不过。
“别闹了,都这么大了还揪人小辫儿玩,不幼稚吗?”虽然也十五岁但看上去的确柔弱得像个小学生的乙洁,戴着厚厚的眼镜,名叫乙洁,不如说叫做乙醇更来得实在。仍处于变声期的声调高高拔尖,在任何一个被小看的时候总会像是酒精一样微弱的火星都能一碰即燃。
胖子却不管这些依旧笑着,似乎耍弄她也是一种有趣的事情。
“待在船顶的确有些无聊了,快过去和他们打打招呼吧。”海香推着林谷往前面的夹板走去。
“离海岸已经很远了吧。”林谷问道。
“嗯,快两个小时了,应该马上就要到目的地了。待会儿我去问问。”
这时,甲板上的几个人还半悠闲半活跃地晒着太阳。
两人从船侧面下来后发现一个不认识的男孩儿正在扶手边呕吐。晕船的十五岁小个子是胖子的弟弟,听到有出海的计划硬是要跟着哥哥过来玩,来之前也没什么准备。到船上以后有着一副忍着不要给别人添麻烦的心态,不过却还是抵不住这出海玩的诱惑,直至最后在船沿处还是吐了出来。
“别弄脏了,这是我才从我叔叔那里硬借过来的船。”掌舵的人大吼,一行人中身材适中却由着腹胸的肌肉披挂显得相当成熟的国楠。十八岁的他才刚从外地大学回来,说是有人想聚一聚,虽然并非特别愿意,但是随同以往的玩伴去玩儿的话向以前小时候都相互都有认识的叔叔接船也变得简单起来。
“我去给他拿点药吧,我出海的时候带了点。”林谷说道。 海香则过去照看那个男孩。
在回去船舱拿东西的时候林谷也在想着,略微觉得这次出行和过去有些说不出的差异感。但是以前究竟是怎么样?自己现在脱离了“特种班级”高速飞驰的训练式高中生活以后会变成怎样,又或是过去究竟被什么样的机器挤压成一个早已遗忘的铁盒子里面呢?也许只有海香作为唯一的引线将几人的关系又再次牵引在一起了吧。
他们的过去都有些什么呢?“铁路口和胖子打架后化解的矛盾,还有以往总作为团队策略贡献者的第二人的自己,又是洋娃娃乙洁,还有年纪最大的带头人国楠,以及家人总让学些课外才艺的赵媛媛,还有什么呢?”林谷在拿药的途中系数一些关于过去的故事似乎是想从其中抓住某种失去的部分。
然而林谷刚上夹板突然就有人大叫。
“岛上有人啊!”平时不常说话的赵媛媛突然给穿上人一惊,这个爱好灵异份子突然这么一吼,大家也半是不怪。早已在国楠叔叔把船开来前一夜,“A”港的旅店就曾因其富有特点的叫声,还传出过什么样的马来西亚鬼故事,大家对她的一惊一乍似乎略显疲态。
“怎么了,怎么了?”海香马上靠了过去。
赵媛媛蹲着捂脸,等到海香过来以后,便是抓着海香,“我们就不上岛了好吗?”
“究竟是怎么了?”海香扶着赵媛媛细问。
但是赵媛媛却仿佛被什么东西吓得说不出一句话了。
“都是些神经病吧。”乙洁想到,看着已然陌生的赵媛媛,本来自小学分别前就有一些未化解的隔阂,到了现在就更像突然之间完完全全不认识的人了,不知不觉自己却说出了声:“统统烧掉好了。”
胖子听到了,又故意扯了扯乙洁的小辫子。
“你干嘛!”乙洁挣扎叫到。
船的另一头,一头银发少年盖着草帽。守着钓杆,十二岁的他,却带着略显超龄的悠闲。是渔夫的孩子,说是在这次出海租来的护船人。虽然国楠与渔夫商争辩几次,但还是因为价格便宜且渔夫商也不会故意让一个不熟悉大海的人随便带船,而且出行不远又是艳阳天所以也才稍微向其妥协。
“这段时间出海的人也太多了嘛,要是不着急也可以等到大后天嘛。”想起渔夫商的口气就觉得气不过,要不是国楠的确没有更多出海经验,他肯定就绕过这条途径。
之后他也向胖子抱怨过一些,但这些对这次旅行来说并非重点。
“能查查这里是哪里吗?”林谷想印证之前的不安向胖子陆坦说道,也顺便和一旁的腆者红脸的乙洁笑了笑。
“是林谷啊,真好久没见了。”胖子憨笑到,说着便拿出了一个看上去挺怪的手机。
“是很久没见了,哈,这么偏的地方能收到信号吗?”
“没问题,这是能收发人工卫星的手机。只要没特别的原因,不管在哪里都会有受到信号。”仿佛很自然地接了个打趣的耐克手势。
“看你这猪样,还装什么样啊。”乙洁说道。
这时三人也都向船舱靠了过来,向国楠问了问这边究竟是哪里,原本几人都认为国楠是计划这次出行,肯定知道一路上究竟会出现什么样的问题。但在地图上却并没有查到这里究竟是什么地方。
“地图上没有标注!”陆坦望着手机也在奇怪:“查了几遍了,都一个样。”
“这算是新大陆咯?”
“新大陆!好想去看看啊。”陆坦的弟弟陆刻靠了过来。似乎吃完晕船药后不久,陆刻也恢复了以往的活力。
“你觉得呢?”林谷望了眼表情略显不适的乙洁。
“就像是长满菌块病变的肝脏一样。”本是学医世家的乙洁说道。
“别形容得这么恶心,新大陆喂,我们说不定会在历史上留下名字啊。”胖子的那个微胖的弟弟陆刻说道,也唯有这两人在某种气质上更接近同龄人。
“请我我也不上去,反正今天来的目的就不是这里。”乙洁说道,顺便也偷偷望了望国楠。
“那么林谷你呢?”国楠问。
“我随便。”林谷无奈道。
“要不要就过去看看,先在海面附近望一望好了。”国楠也是想着,若是记录下来给他叔叔看看,或许,这些也能稍微证明自己也并非像父辈口头那般什么用都没“混小子”吧。“那就去看看吧。反正也有救生筏,到时候不愿意上去的人就待在游艇上就好了。”胖子陆坦也对这些有幸福,毕竟陆坦陆刻这对“坦克兄弟”也算是一个历史学家名号的后代吧。
说完一行人在不知不觉中靠向了这座神秘未知的小岛上去。
不然我们就上岛看看吧。不过这地图上没标注的地方究竟是哪里呢?
而此刻在船舱休息室内,赵媛媛却未曾停过地一直发颤。自从两小时前上了船以后就一直这样,所以海香也没有把她刚才突然的尖叫和海岛本身联系在一起。其实在平时,赵媛媛本身就应该是这当中除了林谷以外家境最最富足的一个了。举止得体,在一般人面前更是看不出丝毫破绽。然而却在这时候在这些小时候的朋友之中变得格外奇怪。
“岛上真的有人,我都看到了,真……”赵媛媛说着,瞳孔比以往都要大上很多倍。
“我知道了。”海香抱着赵媛媛的头,安抚着她。她比其他人都更了解赵媛媛,也许是家里人给的压力太大了吧。自从进入那所贵族学校的初中以后,自己似乎在某种压力下近乎是疯狂起来,说是受不了那种氛围。晚上也常常为这打电话过来。
在好不容易在那海香的安抚下冷静足够,此刻的她也才渐渐恢复过来。
“海香,把抽屉药的要递给我……”这时赵媛媛也已疲惫地说道。
这次出海本来也就是海香带她过来的,所以她对海香相较于其他朋友显得更为亲近一些,海香也是想借此帮助这个朋友在她那个密不透风的家里拥有一下更多的个人时间吧。
这时随着船开始转向,银发的少年开始略微感到奇怪。总感觉到似乎没有到特定的时间就开始转向略微有些和以往行进时候不大一样。虽然在什么地方懒散,但多年跟随父亲的出海的他似乎也发觉到了一些周围的怪异。
“你们在做什么?”银发小白似乎明白了,跑了过来。
“我们就是想去对面的岛上看看,不用这么大惊小怪的吧。”国楠说道。国楠似乎很看不上年纪比他小太多的人,家族遗传?
“不知道这片海域有危险吗?”
“有什么危险的。”
“岛上有怪物!我爸以前就说过的,不认识的岛绝对不要靠近。”
到这时,就连冷静的林谷甚至觉得这骗人的方式略显稚嫩,这么可能有怪物。他从来都是一个若非经验绝不会断然相信非科学类神秘力量的人。当然换做是国楠还有乙洁还是陆坦,谁都不信。而就在这时,几人发现突然海岛浅滩处似乎是烧起了一些炊烟。无人岛怎么会出现炊烟?
“有人”拿着望远镜的陆刻惊叫道。似乎在炊烟的后面,有人坐在那边。
国楠扯着挂在陆刻脖子上的望远镜朝远处看了看,的确是有人在那边。
“难道是有人在这里遇难了吗?”几个人不约而同地想到,就在一公里不到的远处,可能真的有人在上面遇难了。若是这样,这便是不得不上去了,他们知道必须救人。国楠一想到此,马上就跳入海中,因为救生筏本来就少,所以更熟悉水性的国楠便决定用最快的方式向岸边游了过去。这也是他一贯的作风。
望远镜的镜头晃晃悠悠,加之紧张的感受又开始让陆刻难受起来。于是望远镜便转交到林谷的手上,以往的林谷也因过于发达的脑肌肉被以少年天才著称,虽说可能只是噱头罢了,但且算作是个人天赋而言,林谷的确能从平常的事物中更能察觉到一些微弱的细节不同。而此刻镜头里又会出现什么样未被察觉到的东西?
“你能掌舵的吧。找个地方把船停下,不然会有麻烦。”林谷慌忙向留在船上的小白说道。小白见他们几个完全没听也只能这样。
这时,海香带一个人走了上来。
“这么了?诶,你们这么朝着岛的方向开过去了。”
“岛上可能有人遇难了,国楠先游过去看看。”
“媛媛呢?”
“她睡了。”海香并没有告诉他们药片的事情。
镜头之中,海面顺着国楠熟悉的自由泳方向过去,岛上有一个人似乎是坐在炊烟后的树桩上,难道他没注意我们有船过来了吗?居然一动不动。身后的山似乎不像是火山地形。而且加之较高的树木类植物茂密,深处似乎有条峡谷,至密林深处。在这个马来群岛东北面的小岛上,似乎生长着一些不太符合自然规律的植物,再细就看不清了。
“诶,镜头上有一点有些模糊,是粘到了什么东西吗?从镜面上取下那小小的颗粒。”林谷感到一丝奇怪:“孢子?!”虽然特征上的确也还是孢子,但这些和以往学校实验室里自己所观察到的那些明显不一样。
“小白!”此刻的陆坦似乎也不想闲着,“能再往里面靠近一些吗?”
若是再靠近点,似乎能看到更多。
“哦。”似乎也是因为听见了需要救人,以及对情绪激动的人呵斥的迁就,于是也不得不勉强顺应他们的要求。
随着船和人都向着岛上靠近船上的几个人也开始紧张起来。
身边几个人似乎都在说些什么,但是林谷集中精神在这上面,十多分钟后国楠上了岛,才发现不远处有着什么僵直的身影。那个炊烟后的人似乎突然感受到了什么站了起来。此刻,才突然稍微看清了一点那人的整体状态。十分高大且胖,竟然是国楠的两倍大小。因为船的接近,所以大家似乎也都多少能看清了一些。
那人头上似乎是缠着绷带,身上穿着西装,手里拿着一个棍棒式的东西。
在国楠踩着鹅卵石接近并发现巨人的时候一怔。那巨人的巨大的棍子朝着国楠的头砸了过去,躲闪不及,国楠瞬间被棍棒敲中肩膀倒地不起。接着那巨人换作双手又向着倒地不起的国楠敲了过去。
阳光微热,海风还凉,天空仍晴。
“快去救他啊,”顿了顿乙洁突然哭叫到:“谁快去救救他啊。”
几个人都不知所措了!